打开校内网(人人网),看到老米又更新了,我不由得赞叹她是一个英雄。
从她的文字上来看,她不是一个出身幼儿教育专业的同学,但是她一定是一个感情真挚而丰富的人,让我不禁感慨理论与坚定的自我哪个更加重要。
作为高级灵长类动物的我们,只要愿意,我相信所有人都可以判断哪些行为是好的,哪些行为是坏的。但是我们不相信自己,也不相信别人,可以搞出一个四卷八本几百块钱的《儿童心理学手册》,但是又有几个一线的幼儿教师可以把这些理论应用到一线教学中。
老米的文字不是给我们批判的,也不能作为幼儿教师的教学典范,我也不敢说没有别的老师在刚入行的时候也同样的想过,而且可能现在还在想。我佩服老米的是她敢于真实地记录下来,这就是我看到的意义。有了记录才有交流的基础。
如果我是一个幼儿园园长,我会派老米去深造学习,并且承诺给她一个师生比在十一以下的班来带。总之,尽我所能。
托班里的老师管小孩除了呵斥,无非是两招:要么就是哄,譬如“我看谁乖乖地不说话趴在桌上休息,待会就给他吃香香的蛋糕,不乖的话就没有蛋糕吃”;要么就是吓唬,譬如“我看谁还一直哭,我打电话让张警官来抓他”或是“打电话让他妈妈晚上不要来接他”或是“不让吃晚饭”之类。要说第一招还勉强有诱惑力些,但其实第二条更好用。一般使劲哭的小孩一听就立马把下一声嚎哭憋紧在雏菊里。这个时候我每每想笑,因为张警官从来都没有出现过,妈妈也从来都准时出现,晚饭要是不给吃的话估计会哭死。
这两招的目的,无非是让小朋友听话,乖乖坐着,乖乖唱歌,乖乖吃饭。不要制造噪音,不要制造麻烦。毋庸置疑,这是最安全的方式,我却总为他们的自由缺失感到哀伤。有时候我一个人,我就忍不住有点惯着他们,只要不要受伤,就任他们玩。这是不是为了我在幼儿园的痛苦时光的复仇,我也想不清楚。
小孩们不在呵斥之下,很少能达到老师要求的乖的标准。但上一篇里面提到的悠悠绝对是个另类。她精确地执行着一个又一个的指令,习惯良好,宠辱不惊,她从来不逾矩,因而也从来不挨骂。甚至因为太乖以致老师都有点忽略她,因为一个捣蛋的小孩突然乖起来才容易获得表扬。悠悠永远坐在最后的座位上,不多说话也不怎么玩,我一看她她就很羞地把头转过去。她难过的时候会默念“妈妈说今天会第一个来接我”,她从来不告状,也很少寻求帮助,更奇怪的是,从来都不争抢。有时候别的小孩把她的玩具抢走之后,她就自己再拿一个玩。她对于各种复杂的指令从来没有理解错过,做的手工画的画全都是完美模板。老师很少提到她的名字,甚至其他小朋友都想不起来欺负她。我时常觉得她就是现实版的灰原哀,深藏功与名。长得也实在是好看,是我们班最好看的。安静收敛的那种美。她在幼儿园的险恶中完美地保护了自己,并且以此为乐。
还有一个小男孩童童,完全是悠悠的反面。从来都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,连哄带吓对他完全没用,老师骂他他就鹦鹉学舌骂回去。所以经常全班坐着唱歌听故事的时候,童童一个人在教室里疯跑,很乐的样子。后来老师完全无语,只好以“这小孩刚从美国回来不适应”这种理由,任其保留着这种特别。有时候盯不住,老师就让我一个人管他,其实很好管,因为他摔了什么从来也不哭。笑一笑就过来捏一捏我的耳钉。我和他除了肉体交流没有其他接触,因为他说起话来我没有一句能听懂,但我觉得我爱他。但我克制自己不要表现出来,免得他觉得有负担。
童童和悠悠是我在幼儿园的精神支柱,与他们相处实在是平静简单。其他小孩我都觉得像愚蠢的阴谋家,有的小孩为了争抢玩具大打出手,毫不留情,但是霸占了之后又不玩。有的小孩全天候向我夸耀自己的新鞋新衣服。有的小孩天天演戏,有些小孩为了夺取关注使尽各种手段,小孩们毫不掩饰的自私、侵略感以及自我中心,让我不得不设防起来。我不得不对反复打人、打我、争抢东西伤害别人的小孩惧声厉色,我渴望能以这种方式建立起他们的条件反射的持续时间能超过5分钟,但事实上没有。 算了,随缘吧。那些许愿不要长大的人,你们是想永远像小时候这般无耻无畏吗?
ps:今天感冒了,有点害怕传染给小孩,但又不好意思请假。走的时候有一个小孩咳嗽了两声把我吓得,真怕明天家长来找我麻烦啊……
熊家欢和我一起在幼儿园实习,虽然是小班,也是三四岁的小孩,但她应对自如,轻松自如。完全不像回来就一副死狗样子……羡慕是没用的,且在她面前抱怨也毫无意义,只能反衬得自己不好意思。